也就承剑派这般底蕴，能收的起这等天才。
陆冰凉垂睫，往席间坐下，百剑门到底只是三流势力，在这席间也就排个中末。他面色不变，安然自若。
赵枚面有不虞，不过他竟是生生忍下。他虽已突破中期，可这席上光是筑基大圆满便有三五人，中期修士更是有十余人。当年卓忘年以区区筑基中期杀进决战，也是极为难得的事情。
席间众人絮絮叨叨寒暄起来，这些人往年也参加西河论剑，自是有过一面之缘，只有百剑门这边安静肃穆。
……气氛颇有些诡异。
商心年纪虽小，可通身气势不输身边点星子。他不像个十二岁的少年，目光遥遥，倒似能洞悉人心。更重要的是，他身上那通身说不出的味道……说是傲气么，也不是，说是谦卑么，也错……
那是极内敛的自信。
商心定定端坐如亘古石像。
他忽然道：“你便是陆冰凉？”
商心看人不像看人，像偶然扫过地上的蚂蚁。谁也说不出这十二岁的少年为何这样苍老，可那口气是真心让人高兴不起来。
不是疑问，是肯定，就是陆冰凉不答，商心也认定了这个答案。
商心有这样的自信。
若是陆源再此，定能想起这少年是未来东域最顶尖的三人之一。
陆冰凉不恼。
“是。”
商心不说话了，这气氛在二人极短的对话里冷下去，商心都开口说话了，席间自然安静下来。商心不知陆冰凉天性如何，只是目中温度冷下来，尽管本来就没有多少温度。
“我觉得你很讨厌。”商心认真道。
陆冰凉恍然大悟：“……哦。”
商心再也不说话，身边点星子端起酒盏饮一口。点星子说话不像商心那样锋芒毕露，他无奈摇摇头，虽说傲气，可到底通情达理。
他拿一只半熟桃子塞进商心手里，才望向陆冰凉：“道友莫要计较，师弟脾性不好，不过没什么恶意。”
陆冰凉点点头。
他已决定到时大比打断这孩子三根骨头。
点星子只道此间事了，与陆冰凉微微一笑，“久闻道友大名，今日一见……果然传闻有所夸大。”
陆冰凉又点点头，傻子都能听出这话中挑衅。既然如此……也打断两条腿？
赵枚与陆冰凉关系势同水火，可现在到底是踩在他百剑门头上，他冷哼一声，手中酒盏粉碎。这番挑衅可不像是临时起意，分明是要好好折辱他们一番，在这众宗聚会之时，将他们踩在脚下！
赵枚这一声倒引了些注意，幸灾乐祸的，怜悯的，各式各样的目光，被承剑派盯上，并不是件好事情。
点星子支着下巴笑笑，不以为然。他转眼环视席上诸人，“诸位好生喝酒！来，喝！”他喝下杯酒，双眼迷离，似乎醉了。
他这一声下来，众人忙举起酒盏谈笑。
只有陆冰凉与赵枚二人似两个木头桩子。
没人搭理他们，他们也不说话。
陆冰凉耐心瞧着点星子与商心，好似要将他们的面容记下。既要打断他们的腿，就得记个清清楚楚。
还有一人未到。
“西河派王西池！”门外小童声音隐隐激动。
这短暂的几个字定住众人动作，他们受到某种不知名的力，不约而同抬起头来。远远的，还没瞧见这人模样，就听见一道矜贵的男声：“商心啊，你今年可还是没有长高多少。”
商心猛的抬头，目光如刀。
可那男声不依不饶：“我记得前年你是这般高，今年竟然丝毫未变。”
这戳中商心的痛处，修道之人生长缓慢许多，商心入道早，自然模样变化也不大。他最恨这旁人拿他年岁高矮说事，偏偏他还不能割下这人的舌头。
先是一只保养得当的金贵手伸进来，握着珊瑚珠串，和那凡间的王孙公子似的。
“商心，伤心，你这什么鬼玩意名字？”
“晦气。”
商心的眼睛能冻死人。
点星子也抬起头，唇角的笑意转为冷凝的杀气，杀气转瞬即逝：“我道是谁这般，原来是西河派的王师兄。听闻王师兄卡在境界许久，近来可有突破？”
言下之意自然是笑话王西池这几年修为没有半点寸进。
“有啊。”
进来的青年芝兰玉树，却也娇气，嫌弃地扫一眼这石板，好似脏了他的脚：“我又新学会些好东西。”
这所谓好东西，自然是贱招。
一口腥甜生生被点星子咽下，他想起去年这王西池的无耻模样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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