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二章
“唉。”
王重山看着陆冰凉他们，发出了第三声叹息。
从城主府回来后，赵枚的脸色就不大好，他大致已经知道是什么事情了。原先还有一个卓忘年顶着，卓忘年的实力毕竟是实打实的，但是陆冰凉赵枚他们只算作“初出茅庐”。
没见着底，就做不得数。
陆冰凉风头吹得那样大，正好成了众矢之至。
点星子和商心都不是好相与的家伙，王重山先前跟着卓忘年参加过几次西河论剑，自然有了经验。最难缠的家伙，还是当属西河派的王西池。
“你叹什么气？”陆冰凉问他。
王重山熟练地给陆冰凉倒好茶水，拉来凳子坐下，愁眉苦脸：“陆师兄你这不是被点星子他们给盯上了么，这就是大麻烦你。”
“麻烦是自己缠上来的。”陆冰凉认真为自己辩解道。
“是是是，他们都是自己找上门的，可是接下来……该怎么办？大伙都知道他们的态度了，倒是会有不少人给你们使绊子。”
王重山抬起手，做出挥砍的动作：“都不用他们自己出手，就有无数人愿意替他们出头。”
“比实力更有效的东西，是势。”
“师兄没有势，他们有。”
陆冰凉自然明白这道理：“那我若众目睽睽击败他们，之后便有了势。”
“是这个道理。”
自古以来，墙倒众人推，便是这个势……反之亦然，若是有这势，自会有无数人蜂拥而至做这个出头鸟，此之谓借势。
他们要引起你的注意，去借这势一飞冲天。
所以造势也是一件杀人的利器。
陆冰凉不莽，他没有独占群雄的想法，这些事情可以，但没必要。三场比试，前两场皆是单打独斗……可是最后一场，却是要拼更多东西了。
“我倒是有一个建议。”王重山道。
“你说。”
“师兄不知，这前两场比试，商心那样往年的优胜者是有选择对手的机会。通常来讲，他们前两场会选择较弱的对手以保留实力。”
王重山说的倒是事实，承剑派那帮子人，绝对不傻，往年也是差不多的路数，到最后才亮出底牌。
“我的主意不算光明正大，用不用在于师兄。”
他就怕陆冰凉非要来个公平决斗，一心撞南墙。
陆冰凉没生气，一反常态看着他，倒是软化许多。灯火边上撞进飞虫，晃得他白衣翩翩，这时候王重山又一次意识到了陆冰凉的仪态。
不是因为陆冰凉的外貌，也不是威压。
而是…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。
仪态。
他静坐的时候就是谪仙人，他若动起来就是画中人，始终隔着层厚厚的雾障，没有人可以穿过那层雾障碰到他的本质。
“你只管说，我不在意的。”
王重山就仔细和他说起来：“师兄只需要引出那商心，商心实力较点星子弱些，第一步就是胜过商心……如此便有了势。”
“只是要让商心主动选择师兄，就得靠些别的手段。”
“很低级的手段。”
陆冰凉心领神会，“抹黑他？污蔑他？”
“是了，传的越狠越好。”王重山说，“谁都能看得出来我们的意图，商心也能，但是他一定会踩进来的。”
王重山没什么特别出挑的地方，但是看人可以。商心这样的……聪明，又狠又强，缺点是一意孤行。
明知山有虎，偏向虎山行，何况他根本不认为陆冰凉是吃人的老虎。
“商心的事情，师兄只管放心交给我。”
王重山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谋财害命的歹人，两个人阴恻恻蹲在这里耍不高明的手段，这种感觉很奇怪。
怎么说，就是怪。
仿佛他商心就是堂堂正正，光明磊落的大人物，他们这些就是阴谋诡计背地里使的坏家伙。
陆冰凉说：“被人看出来也无妨，名声我是不在乎的。只要击败了商心，自然都会闭嘴。”
……
坏事总能传的很快。
比如王西池又打断了某个宗门传人的一条腿，又比如商心名不副实。
“商心次次都未进那决战，一直没什么长进。”
“他惯会摆架子，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，就该滚回家抓泥巴去！”
“商心？那一身筑基实力只怕是承剑派用药材堆出来的，商心只是承剑派立的幌子罢了。”
开始的时候，茶馆里有人说这商心没本事，倒是说的有些道理，渐渐的也传开了，越传越离谱。与此同时升起的另一种说法是关于陆冰凉的。
有人编了陆冰凉当初斩妖兽的话本，说书的时候那是绘声绘色。
“后天开窍，短短两年筑基，又击败门内第一人，剑阁取剑，雷云夺宝，杀妖兽，固根基。便是放在整个东域，也是了不得的天才人物。”
“天眷之人……”
两种说法渐渐拿来作比，传得多了，仿佛陆冰凉就是那大英雄，而商心却是欺世盗名。天骄自然不会被这流言所困扰，他们一听，肚里便一片明澈，这时机也太巧了……
话也传到商心耳朵里头。
商心没多说什么，只是骂了声“蠢”，这事也就过去了，成为饭后谈资。
……
“成了，商心嘴上这么说，心里却已经下好决定。”王重山笑眯眯一拍手，直高兴，这番手舞足蹈的高兴劲也要把陆冰凉感染了。
“不过要委屈师兄一阵子了。”
这么一顿折腾，只怕有不少人将陆冰凉当做是投机取巧的卑劣小人。王重山也觉着这办法不太好，但是陆冰凉点头了，他就明白可以放手做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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