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什么看不清形状的事物在冲天的烟气里滚滚而来,很快烟雾将整个石岛笼罩,在众人御剑升起或是逃离之后,回头看去,石岛已经沉没大半。
各派弟子迅速组织人手疏散,而长老们不再旁观,纷纷出手。一名西河派长老张口吐出一张光芒流转的大网,便向迷雾中的事物压下,可惜那光网还未碰到那事物便被搅动的气流摧毁。
另有几名长老抛手扔出法器,在口诀念动下,朝云雾里的庞然大物撞去,金石裂帛之声不绝于耳。
片刻,几人纷纷喷出一口鲜血,退出几步。
无用!
统统无用!
无论是法器还是法术,云雾里的家伙毫发无损。
“孽畜!”沈不逾的声音微微震怒,甚至搅碎一片升腾的云雾。
露出下面的真面貌。
近乎于墨青的颜色,一角尖锐的刺,整个头颅还未露出全貌。气息诡异,灵气探入如同抛针落海。
……这样的存在,论剑台下竟然是这样的存在么?那么——石台到底是何物?
“严先生!”沈不逾不再遮掩,转过脸目光如炬,逼视着对坐的云雾巨人。
这就是严先生的目的。
也是沈清的目的,他们千里迢迢从天都而来绝不是为了什么一出风头。
严先生却不急不缓,捻起食指和拇指,周身的云雾迅速形成包和,将二人禁锢在一处空间。
片刻,才笑容懒懒:“暂时出不了事情,那孽畜本事还没恢复。”
得了严先生的话,沈不逾也收回咄咄逼人的模样:“严先生可知那是何物?”
严先生说:“我不知道你们是否听说过‘兽墓’。”
沈不逾面色一凝,这些东西他自然知晓,实力登天的妖兽陨落之后,尸骸化作天然的墓穴,有时残损的妖丹也深藏在墓穴之内。
只是,他没料到,这石岛竟也是一方墓穴。
“是墓穴不假,不过有人在上头做了手脚,源源不断的生机会通过阵法传入。”严先生的神色不变,“每一次论剑……就是为它招魂。”
能够形成墓穴的无一不是神通滔天的怪物,远远不是元婴期能够镇压。
严先生说:“我知道墓穴的妖丹是好东西,只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道友,这墓穴里什么也没有。”
无极剑门并不是为了妖丹而来。
一具空骸的意义对于西河各宗并不大,严先生说出这话当然也是告诫沈不逾,他们的利益并不冲突。何况严先生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,自然也有收服残魂的办法。
沈不逾闭闭眼,声音从各位长老的脑中响起:“好了,接下来的事情……暂时交给严先生吧。”
他朝严先生点点头,郑重道:“严先生可有法子解决这残魂?”
严先生点点头,视线落在云雾中狰狞的角刺上。
他从云雾中跳下,数丈高的巨人躯体比棉絮还轻,缓缓下沉。
与此同时,严先生的手掌张开,手心中蓦然出现道眼睛似的裂隙,黑白分明,眼珠子还在滴溜溜打转。
舌尖一咬,嘴一张,一团淡色的精血飘落,不偏不倚融进那只眼睛里。
和常人不同,严先生的血液竟是浅淡如清水,只夹杂丝丝浅红。血液一接触到眼珠,便消融得无影无踪,这下子眼珠疯狂转动,似乎要挣脱严先生的束缚。
“这是何物?”
众人纷纷诧异,瞧着也不像是法器,说是功法又有些牵强。
陆源扶着沈清走到河岸,天上的动静自然也吸引到他的注意,那尊云雾所化的法相化身立在石岛上方:“师兄,这是什么?”
他装作不懂,又给沈清递只水囊解渴。
沈清的脸色似乎多了一丝红润,严先生的出手让他信心倍增。他慢慢说话,也给众人解惑:“不是功法,也不是法器,严先生当年伤到一头妖王级别的妖兽,这只眼睛便是严先生所得……严先生将眼睛种进身体,之后用五十年光阴完成磨合。”
元婴后期的严先生全力出手,也仅仅只是伤到一只眼睛,那妖兽该是如何可怖呢?
众人不禁脸色一白。
病秧子沈清终于不再是脸色最惨淡的人。
他等待了多久……终于……
拨云见日。
他要回去,回去咬断那些人的骨头,若不是这样,他拖着残躯怎能坚持到现在呢?
沈清本来已经该是个死人,只是执念是更可怕的东西。
他的手指颤抖得厉害,连同血液也是沸腾的,这汪沸腾的水里扔进一块石头——严先生抬起手掌,朝着云雾狠狠压下!
镇杀!
……
云雾巨人拍下手掌,裂隙里迸发出极端刺目的光,驱散石岛上笼罩的烟气。
狰狞角刺下的兽躯终于露出头颅。
仅仅只是头颅,小山一样庞大,两只眼睛如同红灯笼,只是比起纸糊的灯笼,它们更倾向于月轮。难以形容究竟是雀首还是兽形,朦朦胧胧,看不真切。
也许是知晓严先生的意图,它愤怒地发出咆哮,不过很快就叫不出声。
严先生的那只眼睛圆睁,黑的像墨,只消凝视一眼便浑身发冷,僵硬不能动弹。
“安息吧……”
就像抚摸一般,严先生的手掌落在庞大的兽首上,两相比较,更是如巨象之于蝼蚁。
也不知是什么魔力,那兽瞳微微呆滞。
严先生的目光陡然一变。
双目紧缩,杀气腾腾。
掌下的巨兽发出尖锐的惨叫,身躯扭动起来,却好似有什么无形的禁锢,头颅撞击在看不见的方圆内,发出并不亚于惨叫的震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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