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源背了柴回去,商心已经按照时间去私塾上课,只有萧凤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,脸上淡淡的笑容看去并不具备威胁。
“小花你回来啦?”
陆源抽抽嘴角,接受了“萧花”这个颇具地气的名字:“对,大哥搬来之前有没有问过什么情况?”
萧凤问:“什么情况?”
“比如死过什么人,还是失踪什么人。”陆源把背篓放下,搬来一筐子玉米坐下来挨着萧凤,萧凤也是有份的,他就是腿瘸眼瘸,也不妨碍他用手搓玉米。萧凤既然想要感受一把人间疾苦,他怎能不让萧凤如愿呢?
玉米金灿灿的,衬得他一双手更白,手指弯曲用力掰着一搓,就剥下来玉米粒。萧凤专注地坐在椅子上,身子前倾,在听到陆源说起这个“死”字的时候面色微变,抬起头,说出的话倒像是指引:“死人?掉进水里淹死的那个?我知道她,不过外头的说法到底可不可信还是要看看自己了。”
萧凤又说,“最近天黑了,可别出去,山上有狼。”
狼?萧凤这话说的冷嗖嗖的,若不是他俩脸上的神色如常,他还以为是原先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回来了。
随口答应下来,她又处理完其他事情,一直到商心回来。
刚一进门,他就发现商心身上的伤。
鼻梁上似乎被什么重物击打过,眼角有破损的伤口,虽然已经止血,但整张脸上浮肿的部分还是分外显眼。
手上沾满灰,指甲里还有血丝,站在门口沉默不语地盯着他。
显然是和什么人打过一场的,商心就是么没有记忆,也还是心狠手辣的家伙,看这样子,打他的人也没有讨到便宜。
“你书呢?这脸上疼不疼?”
“……嗯,掉进水里了。”
“几个人打的?”出乎商心的意料,柔弱的姐姐并没有露出平时的姿态,反而端着一只盆子,明艳的脸上容色平静。
她这么一问,商心也就回答:“六个,他们先动的手。”
“哦……那没问题。”就算找上门,也是自家占理。陆源转身进院子里接了凉水,又拿张干净的帕子给他擦擦脸上的伤口,动作绝不算温和。
打架的原因其实很简单,不合群嘛。商心这样的人哪能合群呢?他做什么都能做得更好,偏偏从不给人留三分。再者又是新搬来的,一家子看着也是无依无靠的,这时候不欺负他欺负谁呢?
于是一帮孩子纠集着,把商心的书丢进外头那条河里,最后两边打起来。有人用石头砸商心的脑袋,商心也不甘示弱,一把把人推下山坡摔断了骨头。
商心低下头,揽起脑后的头发,露出纤细的脖子,任凭沾湿的布帛擦拭他背上的伤口。他埋着脑袋,闷声问:“会有麻烦吗?”
“什么麻烦?”姐姐的声音比起平时还要轻柔。
“……我把人推下去了。”
他又听到上头传来的声音,“哦,不是还没死吗?只是断了骨头,接上去就好,又不是瘸一辈子了。”
商心忍不住说:“可那是很大一笔钱……”
陆源骂:“你操个屁心。”
简直是怀疑自己的耳朵,姐姐那么文秀的姑娘怎么会骂出如此粗鄙的话语,还是用这种类似乡野村夫的口气?商心继续把脑袋搁在阿姊膝盖上,没胆抬头去看脸色。
这还真没什么怕的,又不是山中精怪,能用钱解决的事情自然比搏命好。陆源翻出几锭碎银子,塞到他手上:“到时候给他们治腿就是,对了,记得把你书再买一本。”
反正不是他的钱,是那个牛三的。
陆源又问他:“你们今天学的是什么?”
“山木篇。”
“那是什么?”陆源没听过这书,当然不是他的问题,是这村子里的诡异,这外头学的都是弟子规啥的,这村子里偏偏学的是不知来历的书。
商心见他感兴趣,开始背起来,没被两句,陆源拍拍他背让他停下来。
什么山木篇?分明就是炉鼎功法!送死用的!
陆源问他:“这书是先生教的,先生怎么选了这书呢?”
商心回答:“不知道,先生只说这是一位云游方士传给他的强身健体,锻炼心神的口诀,附近村子里其他人也学,大概里里外外几百人。”
几百人……数量如此庞大,如果真是为了什么邪术,倒是可怖……毕竟赵枚当初修炼那旁门左道也就只是拖几个人挡灾罢了。几百个炉鼎一起养着,听起来倒像是养蛊。
“背上的伤,还疼吗?”
商心摇摇头,重新穿上上衣,遮挡住乌青的伤。六个人一起动手打来,他当然得想法子,整个人蜷缩起来护住脆弱位置,最后逮到机会狠狠下手。
他问:“大哥是去休息了吗?”
“对,饭给你留下来,要热的话自己拿去厨房,火还在。”陆源站起来,感受着来自商心的孺慕之情,内心得到了极大的膨胀。
……即使出去,商心会记仇。
他哪有这么多机会看见商心被毒打呢?唯一一次也只是商心和陆冰凉斗法,双方都全力施展,那可算不上多么狼狈。
第二日吃过饭,陆源没去捡柴,反倒跑去那淹死人的水边瞧瞧。现在风平浪静,全然没有煞气。这里平时没人过来,昨天那些孩子丢书的地方也是这里。
他观察一番,只在角落里找到一点被水草缠绕的坠子,看着是姑娘家的玩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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