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月的盛京,满城飘絮。
圣启帝在位十数年, 天下九州再无战事, 百姓安居乐业, 国泰民安。
时日一长, 朝中大臣似乎忘记了让帝王广纳后宫一事。毕竟二皇子自幼就深受大臣追捧, 皇太子“薨”后, 二皇子顺理成章被封为大魏太子殿下, 可谓众望所归,民心所向。
被帝王接回宫的公主是一个甚是活泼奔放的人物, 回京第一天就招惹了户部尚书王家的长公子。
这位王公子近日正沉浸在莫名其妙的悲痛之中。
王公子与先太子同龄, 自幼就备受先太子欺负, 可一听闻先太子薨逝,他却是好生悲切,仿佛五脏六腑皆被人洗涤了一遭,又像是生命里什么重要的东西已然消逝了一般。
可就在前几日, 王公子因为心头悲切之故,在闹事策马疾驰, 无意冲撞了公主的仪驾,那一刻, 四月的暖风拂过,透过半开的菱纹薄纱的车帘,他看见了传闻中先太子的胞妹……
那双灵动水润的眸子, 小巧的琼鼻, 如成熟樱桃般诱人的唇……竟与那薨逝的先太子别无两样, 王公子呆住了,如见故人归来,少年的心仿佛被重新燃起,他一瞬也不瞬的看着香车中的人,半晌没有回过神。
萧灵儿瞪了他一眼,见少年眼眸微红,又朝着他眨了眨眼,但她似乎从不按常理出牌,前一刻还是人畜无害小百花的模样,转眼就喝道:“大胆!竟敢惊扰本公主的仪驾,你是想吓死本公主么?来人,把他给本公主捉回皇宫!”
就这样,二品大员家中的独子,被宫人五花大绑的扛上了马背。
王尚书闻讯后,火急火燎的入宫,向帝王告状,欲要控诉公主殿下是如何刁蛮任性,仗势欺人,他家的独苗儿好不容易逃离了先太子的魔爪,这又来了一位公主。
谁知,王尚书却在御书房的龙案边,瞧见了一个让他熟悉又十分厌烦的身影。
王尚书三十得子,他如今已是半百年纪,可能是因着常年在帝王的淫.威之下,心脏的承受力不太好,差点吓的现场嗝屁。
什么养在宫外的公主?!
这不就是先太子么?!
果然她早就惦记上了自家的儿子,以前是男装时,就对爱子下手,如今刚恢复身份,就直接掳了儿子,莫不是公主是打算将儿子当成面首养着?!
“王爱卿有何事?”帝王已经褪去了当年的年轻气盛,如今更是沉稳老练,九州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安稳与臣服。
王尚书自是知道,帝王是如何的疼宠这位曾是太子的公主。
王尚书擦了把汗,双腿发软:“皇上,犬子乃家中三代单传,臣还指望着他给王家开枝散叶呐!”
帝王眸色微眯,唇角那一丝丝的笑意,让人耐人寻味。宛若一位矜贵高雅的人牙子。
十数年了,朝中没有一个大臣能猜出帝王的真正心思,他就是天下的主宰者,却又是最柔情的丈夫和父亲。
未及帝王开口,萧灵儿纳闷的道:“王大人,我不会耽搁子良生育子嗣的。”
王大人呆了,公主这到底是甚么意思呐?!
王子良继续被“扣押”在皇宫,王尚书到底没能成功要回儿子。
换回女装的萧灵儿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奔放的行径,帝王从不约束她,问道:“你喜欢他?”
萧灵儿反复想了想:“子良与儿臣一块长大,又给儿臣当了数年的伴读,儿臣已经习惯了欺负他了,更重要的是,子良他生的好看,整个盛京也找不出比他还要好看的少年了,儿臣自是喜欢。”
帝王唇角抽搐,是亲女儿了,错不了。
萧灵儿抓着帝王的广袖撒娇:“父皇,儿臣听说母后想将我许配给冀州世子?此事可是当真?儿臣才不要远嫁冀州。”
帝王只有在公主面前才会露出慈父之态:“冀世子是你的表弟,朕打算将他留在盛京,让他陪你玩,你看可好?”
萧灵儿总觉得父皇今日眼神古怪呀。
不过……久闻冀州世子俊逸无双,又是自己表弟,多一个玩伴也没甚不好。
父皇说了,这天底下,母后的地位居第一,她便是第二,除却皇位之外,父皇许诺给她想要的一切。
***
晌午,官道上腾起阵阵热浪,一辆华盖马车由近百精兵扈拥着缓缓前行。
段瑞已经续了髯,俊逸的面容沉稳如山,他端坐在马车内,正阖眸假寐。身侧是一穿着华服的妇人,虽已经是三十出头的年纪,但肌肤胜雪,看好的眉目之间隐约萦绕着一丝英气,容貌甚是姣好,仅从她的坐姿,就能看出来,她地位颇高。
刚至驿站,马车外响起了一位少年清越的声音:“父亲母亲,还有一日就要到盛京,今晚且在此处歇上一宿。”
车帘被撩开,少年的清俊的面容呈现在美妇面前,欧阳愠看着儿子面颊流汗,道了一句:“也好,今日就暂且歇息吧。”
段瑞睁开了眼,时隔数年他又要回盛京,此前并不是没有归来过,但从不曾小住,这次事关儿子的婚事,他可能要多待一阵子。十数年过去了,似乎什么都变了,又似乎什么都没变。
进了客栈,冀侯夫妇二人就商量了欧阳啸天的婚事。
因着当初段瑞是以入赘的身份去了冀州,故此,世子随了欧阳家的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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