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人都咯咯地笑了起来，只有陆宇宁知道，他可能永远都不能让外婆放下手里的针线了。
离开舅舅家，陆宇宁又去见了爷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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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人仍旧是那样遗忘了一切的样子，只把记忆停留在亡妻最美好的年华，连大孙子来了也记不起来该叫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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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姐抱着牙牙学语的小外甥出来逗乐，一家人都充满了欢乐的气氛，只有大伯，欲言又止，终究没有把陆宇宁挽留下来。
疲惫地走回桃李园，陆宇宁揉了揉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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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天他笑得太多次了，比一年里的笑声都要频繁，一离开热闹光亮的地方，就在黑暗中重回低落无趣的死板。
“顾向年应该走了吧。”
推开老房子的防盗门，月光从大开的窗户投进静谧的客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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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这么粗心，也不关窗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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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手机扔到沙发上，陆宇宁没开灯，径直往阳台走去。手刚搭上铝合金玻璃窗，使力推动滑轮，却突然有人从背后捂住了他的嘴巴。
“呜呜！！”
覆盖在嘴唇上的半湿布料，是类似乙醚的味道，陆宇宁手脚挣扎了两下，在冰冷的夜风里渐渐合上了双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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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城繁华的滨江大道，一排排装修风格迥异的饭店酒吧正张罗着生意，车水马龙的主干道上不时响起汽车的喇叭尖鸣。靠着长江的那一边，不少烧烤摊贩支起架子给油光诱人的肉串刷着酱料，小孩子们挤在卖金鱼乌龟小白兔的商贩摊位前逗弄着小动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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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向年失魂落魄地徘徊在这热闹的大街，心却一点点沉入寂静无声的滚滚江水中。
温煦走了，跟着钟南去欧洲蜜月旅行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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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之前扔出了炸得顾向年晕头转向的原子弹，令他此刻都还处在冲击波造成的眩晕之中。
一切的一切，其实都不是他假设的样子。
原来在爱情里，被宠溺被娇惯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他顾向年，而“从来不主动表达爱意”的陆宇宁才是真正一直在付出的那一个。
所以他还有资格去命令另一个人爱自己吗？在得知了一切的真相后，他怎么能理直气壮地对陆宇宁说，过去的都过去了，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。
这是第几次了呢，他第几次对陆宇宁说，“我会好好爱你的”。
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，自己真的拥有爱人的能力吗。他带给陆宇宁的只有痛苦、失望、误解，而不是什么令人欢喜的东西。
“叔叔，买朵花吧。”
脆生生的童音试探地叫住了游魂一样的年轻男人。
他打扮得西装革履，很是贵气，小女孩想，如果他能买自己一支花就好了。
顾向年顿住脚步，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停在小女孩面前，颇有种吓人的威慑感。
小女孩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，她是出来赚零花钱的，卖不出去就卖不出去吧，这个小叔叔好苍白，看着真吓人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
顾向年的精神还有些涣散，他没听清楚小女孩的话语，以为她在和自己问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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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买支花吧，叔叔，玫瑰花可以送给喜欢的人呢。”
手里抱着的一大束含苞待放的红色玫瑰，是从家里花店里拿出来的，妈妈说，滨江大道这边人很多，卖出去了挣的钱就都是自己的零花钱了。
看帅气的小叔叔愣愣地盯着被修剪得枝叶整齐的玫瑰，小姑娘鼓起勇气推销起来。
“不贵呢，一支9.9，寓意天长地久，送给漂亮姐姐，告诉她你想和她天长地久，她一定会很开心的。”
小姑娘结结巴巴的，显然不是个熟练的推销员，笼罩在顾向年的阴影里，讲了一会儿自己气势就败落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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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要不……你买十支我送你一支，凑十一支‘一生一世’就更吉利啦。”
“他不是漂亮姐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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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么？”
小姑娘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帅叔叔，不懂他的意思。
顾向年蹲下来，抽出一支花瓣重叠略微翻卷的红玫瑰。
“送了花，他就会开心了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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