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人闹到天亮，等KTV要打烊了才依依不舍地出来。秦光和荀宁唱得开心，喝了不少酒，虽然没有完全醉倒，但已经开始说胡话了。
“我带小光回酒店了，顾天师，你带荀宁回家吧。”荆芥也喝了点酒，但只是微醺，他把秦光架在胳膊上，在路边叫车。
“好，你们走吧。”顾雨洺摆摆手，荀宁虽然没有东倒西歪，但一只手一直撑在自己背上，看着地面发呆。
“车来了，你们上车吧，我们进去了，外面太冷，小光会生病的。”荆芥挥手道别，“再会。”
“再见。”顾雨洺把荀宁扶上车，自己也跟着进去了。
“去哪儿，先生？”
“回家。”顾雨洺脱口而出。
“先生，我怎么知道你家在哪儿啊。”司机尴尬地说道。
荀宁迷迷糊糊道了声歉，报出了家里地址，车这才启动。
“我记得给你写地址了，没记吗？”荀宁问。
出院一个礼拜之后，荀宁就做了本生活指南给顾雨洺，从生活起居的注意事项到出行方式，智能设备的应用说明都写上了。
“我特地打繁体字的。”
“我知道……读着累。”顾雨洺道，“好久没看过这么多字了。”
“你是文盲。”荀宁靠着顾雨洺傻笑。
“你不如让我看符纸。”顾雨洺有点不服气。
“那个我看不懂。”荀宁道，“你比较会。”
荀宁说着，从衣服内里一个秘密的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黄色小纸，故作神秘靠到顾雨洺耳边说：“你给我的符纸，我还留着一张。尹生笙说严盛要害我，我就藏着它，保命。”
“害你？”顾雨洺皱眉，“当时那个要杀你的人吗？”顾雨洺还记得对方的样子。只要想起来就生起一阵恨意。
“恩。我一开始很怕，也很想他来。我想了各种办法对付他，也想过他会不会来害你……不过……”荀宁闷哼了几声，断断续续地继续说道，“不过他好像销声匿迹了一样，没有再出现过。是啊……如果他真的杀人如麻，又怎么会在乎我一个普通人的恨意。他早不记得了……我也……我也没有心情再理会这些……我……好累……我真的……不想管了。我想……如果你醒不过来，其实……他杀了我也挺好。”
“我不会让你死的。”顾雨洺道。
“所以就自己死？”荀宁哽咽了一声，口鼻都闷在顾雨洺的衣服上，听上去声音闷闷的，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……生命对你而言毫无意义吗？”
“不是，我……”
“行了行了，小伙子，到了啊，连个姑娘都不在就不要搞这种狗血电视剧桥段了，下车回家好好睡一觉吧。”司机已经把车停到了小区门口，忍不住吐槽了几句。
“抱歉。”顾雨洺从皮夹里掏出一百块钱，就带着荀宁下了车。
“不要零钱了啊，有钱别乱花，不如孝敬孝敬父母。”司机开了窗户把找的零钱递给顾雨洺。
“谢谢。”
车呼啸而去，留下一阵风。
荀宁忽然就靠在顾雨洺肩上哭了起来，眼泪好像混着酒精的水，沾到荀宁的嘴唇上，把人喂得更醉了。
顾雨洺有一瞬间的恍惚，不知是不是被酒味熏晕了，他呆愣了几秒钟，才反应过来，准备呆着荀宁回家。
天色渐渐变亮，路边的灯到了时间，全都在一瞬间熄灭。阳光洒在远处的大楼上，却只给了这边阴影和黑暗。顾雨洺把荀宁背到背上，感受着沉重和吃力，却很高兴。他经历的每一种感觉，分分秒秒都在告诉他自己活着，这是一种很好的感觉。他努力把自己应该背负的沉重忘掉，努力享受此刻的平凡。荀宁慢慢睡着，人渐渐滑下来，顾语洺只好俯**用力拿手把荀宁又往上抬了抬，再抬眼时，他在远处看见了一个人影。
“谁？”那人不寻常的气息让顾雨洺十分戒备，但无奈自己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凭着直觉就能战胜一切的鬼了，他调动法力感知了一会，什么都察觉不出来。
“出来！”顾雨洺又喊了一声，人影消失了，连那种奇怪的感觉也一并消失了。
“醒了？”顾雨洺关切地问。
“嗯。”荀宁伸了个懒腰，他的脑袋依然昏沉，却没什么睡意，“抱歉，昨天喝多了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顾雨洺道。
“我去洗澡……”荀宁起身一看，才发现两人竟然在一个开阔的公园里。酸疼的腰背让他意识更加清醒，确认了这一切并非梦境。
“早上回家的时候我感觉有点不对劲。我现在……心里没数，所以不敢带你回去。这里视野开阔，比较保险。”顾雨洺道，“对不起，我已经不敢说能护住你了。”
“没事。”荀宁笑笑，“只能说我们彼此彼此，没什么好道歉的。”
“那现在呢？回家安全吗？还是再逛逛？”荀宁敲了敲背，问道，“你睡了？长椅上难不难受？”
“回去吧，可能是变成人的原因吧，现在白天的我反而更有力量一些。”顾雨洺看着自己手，十分不明白自己身上力量的转变。他看着天，想到背着荀宁来的时候还是早晨，怎么一下子就到中午了……
“不用担心。”荀宁看了看手机，“去吃饭吧，都已经中午了，本来想今天烧菜的，这样的话还是出去下馆子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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