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支开？”荀宁被尹生笙驾到车上，不得不开口问道，“凌咚想干什么？”
“你和以前不一样了。”尹生笙的言语里透露着失望。
“因为我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。”荀宁道。
“那就带上武器。”尹生笙把剑扔到后座，踩动油门。
车子扬长而去。
荀宁叹了口气，觉得多说无益。他把剑放在手里端详了一会，忽然问：“我真的是殷来生？”
“重要吗？”尹生笙道，“你觉得自己是谁就是谁。”
“但如果我不是的话，这个‘同伴’牺牲自己来保护我，不会太惨了点？”
“他这样活下去，一样很惨。”尹生笙撇了后视镜一眼，“不生不死，哪里都不能去，你就当给他一个解脱好了。”
“是嘛。”荀宁抚摸过剑身，原本应该冰冷的钢铁却是温热的。
“还有多少这样的同伴呢？”荀宁问。
“少了很多了。”尹生笙道，“记得那个福利院吗？那里的孩子都是村里人的，不是孤儿。”
“嗯，晚上他们都回家睡了，只剩下一个人。”荀宁道。
“那是唯一一个真的孤儿。”尹生笙道，“那所福利院，原本就是实验品之一。他是海棠村的人，所以还想回到海棠村呆着。”
“可是他被毁了。”
“严盛很善妒。他看不惯所有比他过得好的人。”尹生笙挑了挑眉。
“那凌咚不是很危险？”荀宁问，“你不担心吗？”
“……担心。”尹生笙不得不承认，“不过凌咚她应该会觉得很有趣。严盛明明是实验的牺牲品，最后却会崇拜于要毁灭他的教授，她说她不明白，所以很感兴趣。”
“你不问我们去哪儿？”尹生笙忍不住问道。
“天吴？”荀宁道。
“你还是很聪明。”尹生笙道，“虽然有时候你又显得笨了很多。”
“谢谢。这是我知道你和超自然力量唯一有直接关联的地方了。”荀宁道。
“我们还去过永乐村，你忘了吗？”尹生笙问。
“我忘了。”
“天吴的尾巴一直想来提醒你们兑现诺言的事情，不过天吴本人似乎不急。”尹生笙道，“大不了你就赖账好了。他也不能拿你怎么样。”
“就算是欠钱不还也会扣信用额度的。”荀宁无奈。
“那还真是小肚鸡肠。”尹生笙道。
地府远不如世人想象的阴森，却也萧条凄凉。一些鬼来来往往游荡在奈河边，一会走过桥去，一会又忘了自己要去哪里。
“老大，你没事太好了。”小生看到顾雨洺走过来，急忙打了声招呼。
“嗯，阎王在吗？”顾雨洺直截了当地问。
“麻烦通传一声可好？”黄岐礼貌性地问了一句。
“哦……我去请，老大你等会。”小生说完，一溜烟就消失了。
“你似乎有点不开心。”黄岐看了眼顾雨洺，“若不愿合作，何必勉强呢？”
“不能让严盛再逍遥法外了。”顾雨洺道。
“是啊，但愿地府肯助一臂之力。”
小生很快折返，他指了个方向给两人就匆匆离开了。
“他怕你。”黄岐道，“看了真是对你做了不少亏心事。”
“老子现在懒得理他。”顾雨洺撇撇嘴，“走吧。”跨过了奈何桥，鬼魅的影像都渐渐消失了。灰白的迷雾中，渐渐显现出一座单色的宫殿。
宫殿之上，正中间高座着的就是九殿阎罗。
“参见阎王。”黄岐自觉行礼。
“参见阎王。”顾雨洺也行了个礼，但马上被旁边的鬼差阻止了。
“汝已为神？实乃天地造化。”阎王竖着两道剑眉，加上立体的五官和深色的皮肤，只坐着便不怒自威。
“我也没想到。”顾雨洺道，“这次来，我是为了商量人间的事情。”
“汝为神，吾为鬼，道不同不相为谋，何以商人事。 ”阎王依然正襟危坐，言辞恳切却不容拒绝。
“严盛为神，定会祸害黎民苍生，于您也是不利的。”黄岐解释道，“千年前，无数冤魂汇聚形成无边煞气，若不是顾神的意外诞生，恐怕人间早已覆灭。”
“汝何意。”阎王没有理会，而是看了眼顾雨洺，问道。
“合作，把严盛身上的煞气收回来。”顾雨洺道。
“汝已为神，何须多此一举。”阎王蹙眉，“力量太盛，着实无益。”
“我不会私吞的，我只想好好做人。”顾雨洺道。
阎王思忖了一会，依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。
“小王势单力薄，恐不能如愿。”阎王道，“但请二位另寻高明。”
“恕小妖直言。严盛之事，并不简单。”黄岐道。
“何意，报来。”阎王命令道。
“严盛和他的教授在搞什么研究，他们要猎杀神明，把力量据为己有。如果他们真的成功了，天上多的可能就是一整排和严盛一样的神，到时候他们真的要灭了地府，还能阻止得了吗？”顾雨洺道。
“一派胡言！”阎王震怒，一阵疾风猛地吹来，把黄岐摔翻在地。
“你别打他。”顾雨洺道，“和他没关系。”
黄岐平稳了呼吸，慢慢从地上起来，擦掉嘴角的血渍。
“恕小妖多嘴，若地府当真有如此实力，千年前便不会对顾神束手无策了。”黄岐说完，几个鬼差便坐不住想要揍人了。
“千年过去，只怕地府的实力，还不如当年。”黄岐道。
阎王的眼睛里燃起青黑色的火苗，所有鬼差也都围了过来，似乎恨不得把黄岐当场诛杀。
“靠，你们别动他！”顾雨洺护住黄岐，警告了一句。
阎王沉默了半晌，最终还是摆摆手，让鬼差们退下了。
他的眼睛从顾雨洺和黄岐的身上划过，看向远方一个虚无缥缈的地方去了。
“吾为人时，世人尚且蒙昧无知，如今……”阎王闭上眼睛，不得不接受了现实。
“汝欲何为？”
顾雨洺道：“召集能召集的神鬼妖魔，一起搞死他。”
“如此可保无虞？”
“不知道，总要试试吧。”顾雨洺道，“不过他手上有神器，我们要小心。”
黄岐思索：“此事，倒可问问黄灸。”
“也是。”顾雨洺，“你们族内的事情我不好插手，我就不替他求情了。”
黄岐叹了口气：“冤孽啊。”
“何时？”阎王问。
“好了我会通知你。”顾雨洺说着，变出一朵金花，甩给阎王边上的一个鬼差。鬼差下意识接住，立即被烫得大叫起来。
“可。”阎王让鬼差送上了两面令旗。
“若有所需，尽可以此召西北两方鬼军助阵。”阎王道。
“谢谢。”
“多谢阎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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