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面之下，是十几层不断缩小的白色空间。相比于两年前的荒芜，现在已经具备了一个实验基地该有的一切。
每层的中心都被透明的玻璃地板取代，从最上层往下看便可一览无余，只要你视力足够好，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逃过你的眼睛。
荀宁凭着记忆从安全通道走到地下层，便从玻璃地板看到了在最下层的几个人，只是隔得太远，看不真切。透过玻璃地板垂直向下，在最底层的玻璃板下，似乎在压着一个什么东西，隐隐透着光。
“滴答。”
荀宁的脑袋上地下几滴水，他不自觉抬头看了看，却没发现什么异常。荀宁看了看四周，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。又或者说，这里的一切，都不应该在一栋商业大楼地下存在。他想了想，决定回头继续往安全通道走，可刚走到消防门边，便感觉到头上湿漉漉的。冷冰冰的水滴从不知名的地方落下，滴到荀宁的头发上，又拐了个弯从耳垂流下，最后汇聚到地上形成一小滩水，顺着地砖边缘的缝隙，朝某一个方向流动着。
荀宁福至心灵，小心跟着水向前走。他小心望着四周，生怕有监控。然而一抬头，就发现一个摄像头正巧和自己打了个照面。
摄像头似乎是固定的，坦露着镜面在天花板上对着荀宁。荀宁感受到了无声的嘲讽。
反正已经被看到了。
荀宁想了想，只好破罐破摔，干脆就跟着水往前走，不再理会是否 有被发现的可能。
水把荀宁领到了一个靠边的楼梯处，一人一水逐级而下，过了一会终于安全来到了最底层。
“来了？”刚下楼，荀宁就看见尹笙生拿着刀抵着一个男人的喉咙处，兴致缺缺地看向自己。
那男人穿着白色的外衣，因为比尹笙生高，还被迫被压弯了腰弓着背接受挟持。可他并不慌张，只是愤恨地盯着尹笙生。
“你没必要弯腰潜行，这里到处都有摄像头，而且我们也没有被挟持。没必要做这么多多余的行为。”凌咚继续补刀，她坐在一张奇怪的椅子上，头被一个白色的头环固定住了，只穿了一件内衣，身上还插了很多管子。
尹笙生点点头：“看着特别傻。”
荀宁满脸黑线，看着凌咚侧后方巨大的监视器面板，赶紧转移话题，指着地上的水问：“它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你看那儿。”尹笙生努了努嘴，指向中心的那块玻璃地板。
地板下是一个续满了蓝色液体的密闭空间，一个模糊的肤色肉体被限制在里面，因为液体的浑浊而虚化了边界，只是头部离玻璃很近，是能够看到最清晰的部分。那人是一张灰蓝色的脸，像是从科幻电影里走出来的外星人，眼睛大张着，却被一层黑色的翳包裹住了。他的嘴巴大张，里面喊着一个肉灰色的毛球，就像是初生的老鼠被压成了球形，显得十分怪异。
“他是谁？”荀宁问。
“神。”凌咚道。
“那他怎么会被关在里面……”荀宁皱了皱眉，“是因为那个毛球一样的东西，还是这个液体有问题？”
“那个球。”凌咚道，“你应该知道的，那是蜉子。严盛用它控制住了这个神”
“蜉子不是被一个……不对，这么说来应该就是被严盛抓走了。可是蜉子朝生暮死，怎么会变成……”荀宁想到蜉子原本的模样，虽然也很不符合人类的审美，但是被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，更加不舒服。
“那这个水呢？”荀宁望向玻璃，那个有些模糊的身影被浸泡着，黑色的眼睛里透露着绝望。
“应该是神自己的，一开始我醒过来的时候，还没有。”凌咚说着，忽然全身抽搐了一下。
“你快帮她把东西都取下来！”尹笙生有些着急，又不能把手里的人质放掉，只能支使荀宁。
“你这是……要被做实验？”荀宁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凌咚。
“你眼睛往哪儿瞟！你不是喜欢男人吗，你看凌咚干嘛！”尹笙生急了。
“相信我，我对她没有兴趣。”荀宁道，“也不是我把她脱得只剩内衣的。额……不过要拿你做实验，是有可能要裸——”
“我出去就先把你阉了。”尹笙生在被挟持的男人耳边说。
“那是犯法的。”凌咚提醒道。
“我知道！我——”尹笙生跺了下脚，不再说下去。
荀宁想了想，还是很绅士的先把身上的衬衫脱下来给凌咚披上，再研究那些**进身体里的管子。
“这些……我也不好弄……如果拔下来血止不住就麻烦了。”荀宁左右研究了一番，发现了凌咚脖子后面那个直径足有半厘米的针口，“还有这里，应该是连着颈椎骨的，这个要是拔下来……等把上面那个飓风解决了，叫救护车吧。”
“不可以拔！实验就要成功了！你们不能乱来！”那男人忽然大叫。
“你闭嘴！”尹笙生一脚压在男人的肚子上，把对方摁到了墙上。
“不行，如果等实验完成，那个神就要死了。”凌咚停止了道，“而且，我不想成为神。”
“这个男的要你成神？”荀宁恍然大悟，“他是那个教授？那——”
“他现在的身体是李天琦的。”尹笙生道，“他这个老人妖还能再换个身体活一次，全靠严盛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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