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次宁清是连药丸上有灰都不嫌弃地拿过就塞嘴里咽下。
景容一向是不会骗人的，他说有，那必然就是有。
看着宁清的反应，景容低低叹了口气，诘问着自己当真无可解之法么？似乎当真没有。
“你听我说，他现在过得很好，连眼疾都治好了。”景容说得轻淡，宁清倒惊喜得哑了声，只震惊又惊喜地看向景容。
“怎么可能？！”是云景抢了话，她虽不是精通医理之人，但跟在清玄师父身边那么久，还是懂一些的。
细算来，宁清也是略通医理之人，他早知溯回的眼睛无药可救，刚刚听景容开口忽略了这点，现下听云景发问，那发亮的眸子又黯淡了下去。
是啊……溯回的眼睛怎么可能治得好，许是师兄不忍他伤神哄骗他罢了。
“我没有骗你，他眼疾当真好了。”景容抿了抿唇，又似无措般同宁清错开眼去，“我见过他不止一次。”
“师兄？”宁清问。
其实他也清楚，要是景容遇上了那人，也不会愿意告诉他的，现下开了口，只能说明距离景容遇见那人的时间过去得不久，也说明，景容算是彻底认清了，宁清的执拗。
“你保重好身体，好好活下去，总会再见到他的，我只能说到这。”景容眼里添了些疲惫，他刚转过身，就发觉有人握了握他的手。
是凌云。
原来刚刚他一直没松手，这下倒变成凌云安慰他了。
两人视线相触时心照不宣地保持了沉默，那自掌心传来的温热暖入心间，景容本沉重的思绪，竟也被莫凌云一个动作安抚得轻松了不少。
“我们走吧。”
景容隐隐约约能听到身后传来的道歉声，及宁清温润如旧的安抚声，这是宁清自己的选择，他无权干涉。
其实最初好像也没什么事，只是云景跑来春澜殿找宁清玩，见他专心琢刻着相思豆便起了好奇心，后来两人怎么起了口角，宁九尘又怎么翩然而至给了宁清一掌，只差没把人打出血来。
许是出了血的，只是宁清自己强忍着咽了回去。
四月，多好的日子啊。
北域的春初，这样温暖而充满希望的季节里，偏生成了宁清和某一人的心结，也成了宁九尘易怒和找宁清错处的日子。
“凌云。”景容轻唤。
“嗯？”莫凌云答。
这日光愈发明媚了，逆光看他的青年还带着些少年人的稚嫩，高束的马尾随着他的动作晃起幅度，染了正午日光的发梢成了金棕色。
视线相触时不躲不闪的模样一如既往。
景容突地就笑了，这日光的温暖染进他眼里，搅乱长久寂静。
莫凌云一呆，轻声说着：“师尊笑起来真好看。”
景容一怔，没有立即答话。
“我们得赶紧回去，待会儿太阳把我昨晚挖的地晒干了就不好下种子了。”仍是莫凌云打破寂静，景容轻声应着好，两人一同向凌霄峰走去。
本来说给两位师叔带的吃食，现在八成是要进莫凌云自己嘴里了。
他回凌霄殿先是热了豆糕吃掉，又开开心心打井水去，计划好了今天下午把黄瓜和一些其他种子给撒了。
景容陪着他，他也不让景容动手，就让景容在一边看着就好。
一下午整得莫凌云腰酸背痛的，可完工以后，他和景容看着这一大片地，浓重的满足感油然而生，才四月，莫凌云已经开始在期待等秋来好收获了。
“今儿天气可真好，师尊。”
“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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