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有没说话，仍然盯着陈慨，像盯着猎物的狼，与刚刚做检查时温顺配合的他判若两人。
陈慨被他盯得后背发毛，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，干巴巴地假咳，“咳…内什么，你刚刚问我孙总的想法，我觉得孙总…应该还是想要小孩的，他就是担心你的身体才带你来，之前他来找我给你开药还特地问过。你早年…咳，戒过毒，前两年还出过车祸对吧？体质不好的话，确实不适合现在受孕，对你、对孩子都不好。”
吴有想起孙贺黎扔给他的那一瓶粉色的片剂，没接话。
“那…既然你不想做b超，”陈慨讪讪地放下手，不敢再惹面前的人，“掀衣服我看看伤口总行吧？上一次，是剖腹产的吧？”
这话问得荒谬了，他是男的，就算被安了个子宫进去，也不可能自然分娩。
吴有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陈慨，陈慨却很坦荡，推他重新躺回检查床，又伸手掀了他的衣摆，还使唤他，“裤子解开，往下拉一点，别害羞么，再往下点，内裤也是……别这么看我，其实你要想自己生也可以，就是大出血风险比较高一般医生不敢给你做，但不是不能啊。像我们实验室第11号样本是个变性人，怀孕前下边就开了通道的，孩子用药保到第七个月就可以自己生，只不过他体质不行，第8周就……”
陈慨看着吴有钳住自己手腕，悻悻闭了嘴，转身收拾东西却还在嘀咕，“我们又不是变态来的，这个是造福人类的实验好么，也没逼他们啊，都签了同意书买了保险的……”
吴有对陈慨的念叨左耳进右耳出，他只管自顾自穿衣服。孙贺黎刚好接完电话走进来，“怎么样？”
陈慨洗了手示意两人出去说，孙贺黎便把自己手里的袋子连同车钥匙递给吴有，“你把这个吃了，在车里等我。”
吴有点了点头，等孙贺黎和陈慨走出去，他打开袋子，里面是还温着的两层饭盒，一层是铺了肉末的小米粥，另一层是切成片的葱花蛋饼。
孙贺黎是个讲效率的人，没多久就从研究室走了出来。吴有已经把饭盒里的吃食都吃干净了，正坐在驾驶座打盹。
孙贺黎扣了扣车窗，他就迷迷糊糊醒过来。
“坐着吧，你开车。”孙贺黎上了副驾驶，吴有一愣，但也扣起了安全带——他之前不是没做过司机的活儿，孙贺黎也没换车，他开这辆车的次数想来也不比孙贺黎少到哪里去。
“那个药，不是避孕药。”车慢慢驶上主路，吴有注意着右方来车，就听孙贺黎突然说道。
他脸上一热，有些不太习惯青天白日地在外听孙贺黎说起这些。
“那个是用来调节激素水平的，去N市见你之前我找过陈慨，他把这个药开给我，其实当初你做完手术就应该吃的……闹闹说这几年你身体不好，经常生病，很可能…就是激素水平紊乱导致的。”孙贺黎说话难得有些犹豫，像是试图解释什么的样子。
吴有却没听进去别的，他只听清了一件事——孙贺黎让他每天吃的药，不是用来避孕的。
他放慢了车速，心却砰砰砰跳得快了起来，他直觉孙贺黎可能在向他示好，虽然这感觉很是荒唐。
他捏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发汗，眼睛没敢看一眼孙贺黎，“我…也没一直生病，闹闹就是有一次被我吓到了，所以才这么说。”
孙贺黎接着问，“吓到？什么时候的事？”
“去年过年前，小妹学校里出了猥亵犯，我不放心，就让她回家住——就是我租住的那个小区，之后我送她去学校，回程就碰到了那个猥亵犯。”
这下孙贺黎皱起了眉，“有这么巧？”
吴有有点赧然，“…其实也不是凑巧，我蹲点了好几个晚上，那男的很狡猾。”
“你们动手了？”
“不算，他那会儿正跟在一个夜跑的女学生后面，估计是打算拐到没人的角落再动手，我看苗头不对就冲上去把他抓住了，没想到那个女学生受了惊吓一直不停尖叫，我一分神那男的就捅了我。”
前方红灯，吴有踩了刹车，看人行横道上行人来来往往，孙贺黎没出声。
“…是我自己反应慢了，他身手不怎么样的，”吴有越说越说不下去，手不自觉地去抠自己拇指上的死皮，像是觉得很丢脸，“也没想到他真有胆子捅人，要是以前在队里……”
孙贺黎突然抓住了他的手，不让他继续虐待自己的手指，“他伤了你哪里？”
吴有被自己手上的温度惊到，比了比自己的侧腰呐呐回答，“这儿，腰上。”
“严重吗？我看看。”孙贺黎指示他，声音低沉，脸上说不清什么表情。
吴有便把毛衣拉起了点给孙贺黎看，腰侧果真有一道伤疤，不算很长，也愈合得很好了，“不严重，我拿手挡了挡的，只划破皮流了点血，缝了几针就好了。”
孙贺黎依然没说话，只直勾勾地盯着，吴有觉得有些尴尬，就想拉好衣服，没想到动作还没成型，孙贺黎就伸手摸了上来。
温热指腹顺着伤疤细细划过，一遍又一遍，他经不住一阵颤栗，像被烫到一般。
“你……”
静默的几秒后，孙贺黎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，却被一道尖锐的鸣笛催促——绿灯了。
吴有赶紧拉好衣服，松了口气踩油门。
车重新启动朝孙宅开去，孙贺黎没再和他说话。吴有忍不住从余光里偷偷打量着他，心不知为何依然跳得很快。
砰砰，砰砰，砰砰，像揣了只兔子在胸口。
下车时，孙贺黎绕过车身走到他面前，伸手给他整理没拉好的毛衣衣角，“天还冷，你应该再穿个外套的。”
吴有望望头顶——明明都五月了。
——TBC.
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
手动防杠：涉及医学知识全瞎jb编的，我说是啥就是啥。
喜欢吴有请大家收藏：(www.zcwx8.com)吴有总裁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