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西池不认得沈清,可是他能觉察出这人身上一丝极淡的威压。莫非……还是压制境界的人物?
他越发慎重些,这沈拙都这样厉害,那沈清呢……
沈不逾与他透露过这无极剑门的线索,虽说不多,可到底比商心那些家伙知道得多些,这样他也占些先机。传闻中这沈清来西河头一件事情就是拿他磨剑,王西池毕竟是西河第一人,首当其冲。
这么想着,他面上笑容却依旧,他客气地让人搬来两张凳子,让陆源二人坐下。
“沈道长和陆姑娘来这西河,怎么也不知会一声,也好让我们好生接待着。”王西池微眯起眼睛,视线停留在沈清身上半瞬,不过很快就挪开,冲着陆源客气道:“今日的比试只怕入不得陆姑娘的眼,不过过两日,等承剑派天骄们出来了,便精彩许多。”
陆源看见下头一群人围着似乎在比划什么,喧嚣连连:“这是……”
“有人开了赌局,惯来是这样,总有些好事之徒。”不过也让两派捞到些好处,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不再约束。
“怎么,陆姑娘也感兴趣?”王西池问。
陆源当然感兴趣,这倒是能让她捞上一笔的好机会。他面上笑容越发淡然,只是漫不经心看一看:“他们倒也高兴,让我也觉得有两分意思。”
王西池知道他的意思了。
这客人瞧上了赌局,既然如此,他自然得陪着。
他问:“陆姑娘要下注么?”
陆源点点头,他手上急需虽不多,可一下子拿出来也能让寻常修士吃上一惊。
陆源点头,王西池便招手唤来一人,将陆源的筹码带下去。许多修士手上自然是没有现银,他们大多拿张纸条,写上数目,又交给庄家等待结果。
陆源在纸上写:“通玄丹三百枚。”
这手笔不大也不小。
王西池瞧着,也觉着该好好陪着客人玩。他想一想,也下注,写了张字条递下去。
比试还未开始,下头正清点着数目,有修士在人群里高声念着字条,时不时引来一阵吸气声或是唏嘘。
“通玄丹三百枚,丙字一十四。”
陆源的号数正是这后头的“丙字”。
没有引起波澜,毕竟彼此都不知道身份。
修士拿起下一张字条,目光触及的时候手指一颤,张张嘴没出声。下头的人有些不耐了,催促着他快些,他这才收回神,稳稳双手。
他吸口气:“紫水丹……五千,丙字一十五。”
五千枚紫水丹?他有些不确信又看一看,最后整张脸激动得通红。
这一声顿时让周围安静片刻,片刻之后,关于这紫水丹的猜测声纷至而来。
“五千枚紫水丹,这手笔……嘶——怕不是哪家宗门的长老?”
“下一场比试也没多少看头,就算赢了,也没有多少赚的。要是输了……咿,没了。”
“要不也来,万一……万一我们赌赢了,这便宜就捡大了!”
有人开始撺掇着下赌注,毕竟这五千紫水丹的吸引力并不是盖的。他们的赌注不大,你一点,我一点,忙让那修士念着字条,最后忙得头晕眼花。
这里一颗美颜丹,那里一颗玄晶石……
那修士心里暗暗啐一口,都是些贪便宜的穷酸人……只是累得他两手发软。
可是渐渐,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。
赌注变得极大了。
积少成多,最后积攒起来的数额高得惊人,通通是和那五千枚紫水丹对着。
王西池并没有成为罪魁祸首的半点喜悦,他偏头问道:“陆姑娘下注的哪位?是这位白川门弟子,还是这位承剑弟子?”
那白川门弟子乃是当年在峡中露面的池德,而那承剑派弟子姓季,乃是王眸眸惦记的那季秋的堂兄。
池德背着一口方剑,清俊的脸上带着沉静。季姓弟子着黄色道袍,脚上踏着一双布鞋,倒让陆源想起沈清,只是他这一身比起沈清华贵得多。
陆源问:“王道友觉着谁的胜算更大?”
王西池回答:“池德。”
“此话怎讲?”
“池德是有两分压箱底的真本事的,他有一招剑式,名唤斩天堑,常常一招定胜负。”王西池说起这成名绝技,脸上没有多少激动之色。
“哦呀……”
他听见一旁沈清发出唏嘘声,此时此刻倒像是冷嘲热讽。
不过王西池没发作。
沈道长是客人,主人家自然该让着客人的。
他便和颜悦色问:“沈道长觉得如何?”
沈清嗤笑一声,“你怎知那承剑弟子没有后手?”
王西池依旧耐心解释:“道长多心了,那人我也算是相熟,这么些年我也没见着他有多大长进。”
他们不说话了,沉默下来。
陆源这才开口:“我方才压的是这位承剑派道友。”
王西池眯眼笑起来,他当然知道这一点,他甚至和陆源下了一边的赌注,即是他知道池德的胜算更多。既然是玩,他当然负责让客人玩的顺心,高兴。
这五千枚紫水丹,赔了便是赔了。
比起无极剑门门人来,这点东西算不得什么。
王西池觉得这是一笔划算买卖,他侧头去看陆源。
少女神色极淡,不过他敏锐地从她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丝高兴。仅仅一丝也是足够了,这些天都的门人大多不食烟火,视金钱如粪土,偏偏今日他在这少女脸上瞧见一丝人气。
有烟火气总比开头那样好太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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