受伤之后，我在烟三镇住了大半个月，期间和秦光联系过几次，另外就是和学校的一些人交流了些实验上的想法。
在诊所治病的一个星期里，顾雨洺天天带饭来还照顾我，他的举止变了很多，我有时候恍惚，都以为对方真的是个女人了。
一个星期之后，我就住回了那个狐妖老板娘的客栈，这次情侣套房已经全占满了，我和顾雨洺只能挤一张床的小标间。
哎，这时候我才知道，除了通铺还有小标间的存在。
鬼市比我预想的还要早开始，我在客栈百无聊赖地待了好几天，然后顾雨洺就告诉我，明天晚上鬼市就要开张了。
我干脆熬夜修仙，打开游戏刷了个十几人的大副本，一直到了顾雨洺叫我吃了早餐之后，才勉强闭上了眼睛。
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晚上了。我很少这么日夜颠倒，但偶尔一次感觉也挺神奇的。
我睁开眼睛就看见顾雨洺坐在床头，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“你醒啦。”顾雨洺察觉到了，问了句，然后打开了床头灯。
我这才看清，顾雨洺居然换了条裙子。那是一条明黄色的吊带裙，雪纺的布料上印着碎花，胸上好像有胸托，所以看着似乎是大了一点……
好吧，我不应该关注这些的。
“起来吃吧。”顾雨洺帮我垫好枕头，然后打开了一个保温饭盒。
热腾腾的饭菜冒出了香气，只是这大热天的，少了些客观的吸引力。
今天的菜是葱油芋艿和鸡蛋羹。
我也不知道顾雨洺是怎么做到的，竟然真的能在这小镇子里天天不重样给我带吃的。
“等会鬼市什么时候开始。”我问。
“嗯……早点的摊位也要十点开始摆吧。喏，手电筒你拿着，鬼市的光线会很暗的，你别伤了眼睛。”顾雨洺从一个女士的小包里拿出了一个手电筒递过来。
我很想说我是个有手机的人，但是想了想，还是把手电筒拿过来道了声谢谢。
顾雨洺没说话，我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，最近我们之间的气氛真的很怪异。
我假装低头吃饭，就感觉对方慢慢挪了挪身体，凑近了自己。
顾雨洺的想法我当然知道，但是……只要一想到黄灵说过话，就不得不感到有些失落。
是该好好谈一谈的。我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，没什么好怕的。
终于到了时间，我也从床上爬了起来。原本就是晚上，身边也没有什么换洗的衣服，就就着身上的T恤大短裤出门了。
顾雨洺还是很沉默，有意无意地走到我身后给我指路。
从客栈出来往林子里走，过了大概一刻钟就见到了几团鬼火，那些鬼火飘在半空中，下面放着的都是旧式圆盘状的小烛台。
顾雨洺要我拿一个。
我一拿到手，就感觉眼前出现了一条路，这条路并不明显，只有当鬼火近距离照到时，才会显现出来。路上是荧光色的小斑点，这些斑点呈发散状，就好像是溅到地上去的液体形成的。颜色幽蓝，看上去倒像是鲁米诺反应造成的。
这么想来，这脚下踩着的不就是血迹吗？
不过我倒是没怎么害怕，想过就忘了。
沿着路往里走，不知不觉眼前就出现了鬼市。
我看看时间，才不到十二点。
“好像开的不多，我们先逛逛吧。”顾雨洺挽住我的胳膊，要往鬼市里走。
树林里的夜晚不似城市，到处都黑漆漆一片的，这鬼市也不例外。一些没开张的摊位黑得什么都看不清，而一些开起来做生意的摊位，也只是象征性点了几根蜡烛，昏暗的光线亮起来，甚至还不如不点。
“对了，鬼市有一般等价物吗？”我问。
顾雨洺一脸疑惑：“什么？”
“就是货币或者可以代替货币交易的东西。”我解释道。
“那要看摊主，一般鬼要交易就是用冥币或者是一些阴气重的东西换，如果是人，那一般各国货币都通用的，如果是妖怪……就很难说了，只能看运气。”
“那这生意还好做吗？”我忍不住问他。
“还好吧，和人的古董生意差不多，要的就是奇货可居。”顾雨洺说这，把我往里面带。
一片漆黑的夜色中，顾雨洺慢慢松开了我的胳膊，他一路小跑到我的前面，等我走上前，牵起了我的手。他的裙子下摆一晃一晃的，好像被风吹起了一个角，可我看不真切，脑袋里想的也不是眼前那个长发飘飘的女孩模样。
“这里有照妖镜吗？”我问。
“照妖镜？”顾雨洺纠结了一会，问，“你要那个干什么？”
“想看看……你原来的样子。”
顾雨洺有点慌乱，眼睛止不住往两边乱瞥。
“没什么好看的。”顾雨洺走到临近的一个摊子上。这个摊子是摆在地上的，他就捂着屁股边的裙子蹲了下来。我看得很清楚，他蹲下的一瞬间，明显犹豫了。
“这个好看吗？”顾雨洺从摊子上拿起一朵翠玉做的花，这花好像撒了荧粉，在黑暗中闪着一点幽光，衬托出花瓣单薄而柔软的样子。
“挺……好看的。”我说。
顾雨洺笑了，他把花拿到头上摆弄了几下，却好像不得要领，一直插不上。
我伸手，想要帮他把花取下来。
“你……”顾雨洺说，“你帮我插一下？”
顾雨洺蹲在地上，姣好的面容在幽光下隐约可见，我叹了口气，把花别到了他耳朵后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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