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
两个人正好站在风口处，夹杂着雪花的凌冽寒风发了狂似的横冲直撞。
呼啸声宛若神明的低吟。
可这世上哪有所谓的神明？
许孑尔让他考虑，但其实自己也在纠结这么做会不会太多管闲事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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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家分明不愿意不需要，自己上赶着来讨嫌图什么？
许孑尔想着，思绪飘远了，他缓缓松了手，自己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，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。
但萧穆寻却说：“那走吧。”
前后考虑不超过十秒，干脆果断得许孑尔飞速垒起来的心理建设顷刻之间崩塌稀碎。
真·豆腐渣工程。
许孑尔微咧了下嘴，算是自嘲。他伸手搭上萧穆寻的肩膀说道：“要扶着还是搭肩？”
萧穆寻很干脆的曲起手肘，许孑尔心领神会，半扶着半撑着老老实实当支架，跟他往前走。
萧穆寻走得很慢，一步一步的，但还算流畅。许孑尔很自觉的跟着他的步调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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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许孑尔的角度，纵使他侧头看去，也还得稍微抬眼才能将对方的侧脸完全纳入眼底。
这不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打量萧穆寻了，但这人看起来却与往日大不一样。
鼻梁很挺，线条流畅却凌厉，跟这个人行事作风相貌语气一模一样，除了冷淡，大多数时候都是凌厉的。
也许是不舒服，眉眼虽冷，却带着几分倦色。眼皮下的乌青淡淡，脸色苍白得有点过了，衬得整个人很憔悴。
好在先天条件优渥，有一副精致的皮囊，看起来倒也不觉得多狼狈，只是有种这人仿佛是易碎的瓷器的感觉。
许孑尔的目光没遮遮掩掩，但也不敢太直白。隔一会就看过去，隔一会就扫一眼，几回下来，直接就被抓了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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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双方只是对视片刻便各自移开了视线，谁也没开口。沉默是必然的，因为多说无益。
两个人交集不深，每次见面几乎都有矛盾，说出口的话十有**都是吵，鲜少有心平气和说话的时候。
萧穆寻自然是不会与许孑尔吵的，但他嘲讽技术一流，分分钟能把许孑尔愤怒的小火苗给燎起来。故而一再口无遮拦，几次下来就能把人给得罪了，日渐互相不对付。
很莫名奇妙的事。
好像两个人除了吵和嘲，基本就没办法好好说话了。即使偶尔对彼此的看法有所改观也是如此，没有什么话好聊的——仿佛他们生来就不对付一样。
－
医务室比体育馆要近些，萧穆寻行动慢，所以多少费了些时间。
许孑尔能感觉到萧穆寻在抖，其实正常，因为他自己也冷的直发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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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穆寻穿得很单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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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指尖触及到的布料起码有几层那么厚实，但在零下飘大雪的天气里还是显得单薄了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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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抿了抿嘴，还是没忍住开口道：“你不知道今天降温吗？”
萧穆寻淡淡扫了他一眼，声音嘶哑，“知道。”
许孑尔脸上的震惊和疑惑更明显了。
萧穆寻只好说：“今天突然降温，我没带的那么厚的衣服。”
他语速很慢，尽量让嘶哑的声音在许孑尔这听起来清晰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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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孑尔这才想起萧穆寻是住宿生，一周回家一次。于是他说：“这有什么，跟人借啊，或者打电话叫你家里人给你送，多大点事？”
那么多解决问题的方法，许孑尔不信这人想不到。他不太能理解，但凡一句话或者一个电话的事，萧穆寻都不至于把自己折腾成这样。
可许孑尔自己不知道，他这话说得有多理所当然，在萧穆寻这儿就有多不可能。
但萧穆寻没接话，只是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：哪有那么简单。
－
等两个人好不容易到了校医务室，敲门，开门，一眼望去空荡荡的房间，许孑尔懵了。
萧穆寻绕过他径直走了进去，在铺着白色床单的床上坐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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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是，人呢？”许孑尔冷的直哆嗦，抱着手臂在医务室找了一圈，连半个医生的人影都没有，“这会儿不是应该有人值班吗？”
“别看了，”萧穆寻说：“我之前来过了，这儿没人。”
“不是，”许孑尔还是没忍住爆了脏，“妈的人死哪去了？领着工资休假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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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穆寻在他骂出声的时候就开口道：“别骂人，太难听了。”
许孑尔正翻着几个没上锁的柜子，闻言直接把柜门砸了回去，没好气的说：“你也不听听你那破锣嗓子，还好意思说我难听。”
没等萧穆寻接话，许孑尔走过来把体温计往床上一抛，“先自己量一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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