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.
难得放晴的一天，林瑾瑜坐在教室窗边，讲台上的某个教授在叨叨课本上他昨晚先浏览过的内容，无聊得他一阵走神。
机房课已经够乏味了，比上机课更乏味的是计算机的理论课。
这还不是公共课，没能奢求跟林靖飞他们班合上。
除了上公共课，又是挺长一段时间没见林靖飞。只是就算上了公共课林靖飞也不搭理他，这让林瑾瑜有点憋屈。
林瑾瑜轻飘飘的目光漫不经心地瞄向窗外，落在蓝天中的云上，指尖无意识地在摊开的课本上勾勒出云片的轮廓来，实在是百无聊赖。
他自己......自从在那个晚上做了那样的梦之后，愣是找回十来年里不要的脸皮，难得知点耻了，到底也没能不要脸地继续缠着林靖飞。
他在这些天里掰着手指想了一个又一个林靖飞不搭理他的理由，正经的诸如临近期末月林靖飞要好好做人潜心学习，不正经的甚至有林靖飞突然看上系花顾不上亲弟弟——虽然他都不知道这个系的系花是谁......
但他心知肚明，真正的原因大抵还是他对自己那晚的拙劣掩饰有些怨怼——他当他不想交心。
林瑾瑜都做好了放假前一直遭受冷遇的准备，孰料刚上完上午的课就被自己打脸了。
他跟几个舍友一道出教室，几个舍友兴高采烈地讨论去哪里吃，他没有半点兴致，刚懒懒散散丢下一句：“我回宿舍补个觉。”
接着肩膀就被扣住，舍友都还没走远。
林靖飞的脸映进他视野，他只觉得心头一阵悸动要压不住了。
见鬼，明明上课盯着他脸的时候还没有这么‘心律不齐’。
“躲我？”眼前的脸一蹙眉，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就向林瑾瑜压下来。
林瑾瑜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这个奇怪的结论，想稍微替自己辩上几句，喉咙口一阵发干，半天吐不出字。他其实是很高兴，乐于这一点点肢体接触也好，乐于见到林靖飞来找自己也好，这么点微不足道的事都能让他觉得满足。
但林靖飞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，也无从了解他的想法，见他不说话，他就继续扣着他，像是要盯到他缴械投降。
“你到底在躲什么？”见林瑾瑜一声不吭，林靖飞耐心告罄，眉眼间多了几分烦躁，又向林瑾瑜逼近了些。
“......” 距离太近了，近得林瑾瑜差点头脑一热想一股脑把所有心思向他倾诉出来。
只是眼下这个环境，来来往往的人，散乱的目光，让他堪堪忍住了。
林瑾瑜这才意识到，他自以为是林靖飞不理睬他，结果反过来被林靖飞误解。
估计是碍于当下的时间地点都不对劲，林靖飞手上的力道卸去了些，林瑾瑜趁机躲开了那钳制，不动声色的拉开些距离。
堵在楼梯边也确实不像样，来来往往都是人。林靖飞先一步下了楼，林瑾瑜就默不作声地紧随在后。他眼里只有前边那道背影，那背影习惯地挺直，显得高挑挺拔，看起来就是盈满自信与傲气。他恨不得把林靖飞走路的影子画下来，挂在桌前床头天天看几遍。
他心底掠过千思万绪，面上还是绷着风轻云淡。只是林靖飞步步紧逼的那两句问快把他逼出丑恶的原形了。
“哥，我没躲你，”林瑾瑜不知什么时候找回声音，等走到僻静地方，他才抑着情绪开口：“现在这样不是我们刚开始的相处模式么？互不......干涉，你不也......挺不耐烦我天天缠着你么？”你要我们只是兄弟，我就退让，掩紧那些扭曲的东西，怎么又错了？
林靖飞没有回头，也没有立即回话，他一时间不知道该针对那个相处模式还是该立即否认后面的误解。
这不是我想要的相处方式......我也没有不耐烦你。
明明这是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情，他却被卡得进退维谷。
他怕林瑾瑜接着问他：“你想要怎样的相处模式。”
可他想要的不是任何一种‘模式’，但若是细究，他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“别什么都不说啊，你想要我怎么样？给我个准话吧，我都照做好不好？”他们的对峙好像突然逆转，变成林瑾瑜忍无可忍的逼近不放，他想直视着那双黑沉沉的眼，只想在里面找到一点自己的影子。
可林靖飞垂着眸，敛去所有混杂的思绪。他想了很久，甚至可以感受到喧闹的校园不知不觉间安静下来。林瑾瑜很有耐心，或者说他只对这个人有耐心，他要琢磨，他就站在一边等他答复，哪怕这样站着看他也觉得没什么不好。
“我没想要你怎么样，你是怎么样就给我怎么样，不用费劲藏着掖着，如果你就是这样懒得跟我打交道，那就这样吧。”
这话说的，林瑾瑜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看穿了自己的隐秘心思。他觉得林靖飞好像无形间给自己下了一道要命的赦令，什么叫‘怎么样就给我怎么样’，难道我现在想拥你吻你都可以吗？
林靖飞就是想把他逼疯吧。
明明说出这样的话，却还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，从容得很的脸。
“哦。”他一忍再忍，总有些东西克制不住，所以他抱住林靖飞的手，看到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一下子僵住了，居然有种报复的快感，他故意用一种耍赖的语气掩饰着说：“我要是跟个没断奶的熊孩子一样粘着你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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