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。”林绛年抿抿唇,失落了十余秒。
很快,他就开始提醒自己不该太贪心。全世界那么多人想当明星,有几位幸运儿都能有机会跟偶像待在一家公司呢?
况且萧缶最近都宣布转幕后了。就算签进一家唱片公司,估计也碰不着面。
林绛年深吐出一口气,问:“是建设街哪一家?”
“不然呢?”中年人睨他,眼神就像在看傻子。
林绛年却没注意到,捏着下巴陷入沉思。
依照他仅有的了解,如今的丸弹唱片正在走下坡路。或许是期待新血液能助公司起死回生,那位老板接任后签了不少新人。
几个月间,林绛年分别把demo投给了好几家唱片公司,无一例外石沉大海。最终还是这张保底牌起了作用。
他叹了口气,飞速收拾好家当,拎起琴盒,轻轻撞了撞小姑娘的腿,示意她不用担心。
“正好我有空,可以去跟那什么老板谈谈。”
“刘老板。”中年人重音提醒道。
林绛年没理他,掏出手机按了几下,放在耳边慢吞吞说:“不过我得先打个电话,确认你真的是丸弹唱片的人,而不是拐卖儿童的诈欺犯。”
小姑娘原本皱着眉头,都打算掏防狼喷雾出来了,闻言登时“噗嗤”笑出了声。
林绛年收束回忆,立在丸弹唱片门前抽了抽鼻子。
他以为自己不奢求太多,不求名不追利,就能拥有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。
谁料上帝把他定义为供人赏玩的金丝雀,并不会给他任何走出玻璃柜的可能。
当老板咬牙切齿告诉他,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出道机会时,林绛年刚通宵写完歌,根本眼睛都不敢多眨,生怕涩得流出眼泪。
他强撑起眼皮,迷茫抓了抓胳膊,一度怀疑自己在做噩梦。
林绛年学不会摆出卑微姿态,找人讨个说法。所以他遍体生寒杵了会儿,就小声询问:“我可以解约吗?”
刘老板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笑话,登时恶劣地翘起嘴角。他凑近了些,用阴涔涔的口吻,一字一句问:“你有钱吗?”
林绛年天生对温暖感知迟钝,对恶意却又过分敏锐。
他在对方瞳仁中赫然窥见了轻蔑与挑衅。
林绛年觉得自己没办法继续待下去,于是一言不发地从办公楼撤离。
一小时前,他就藏在树丛后,蹲在晒太阳的野猫边,拉起袖子揉了好久眼睛,却没能哭出来。
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幸运,能拥有想哭就哭的能力。
良久后,林绛年腿麻地站起来,扶了会儿膝盖,跟野猫说再见。野猫没理他,翻过身,留给他一个圆滚滚的屁股。
林绛年笑了。他用身板挺出悍利线条,打算走回公司,处理接下来的事宜。
然而当他慢悠悠挪回公司,还没进门,心脏就像被一把小锤子不轻不重敲打,强撑的脊梁终究还是弯了下去。
当林绛年正被茫然无措逐渐侵蚀时,一条手臂突然从斜后方伸过来,将一副偏大墨镜轻轻挂上他鼻梁。
须臾间,林绛年眼前刺目光线就被茶色取代,不止歇的撕裂感也开始偃旗息鼓。
林绛年胸口明显起伏,怔然垂下胳膊。
所有感官全被身后人侵占了。
他嗅到了花与木糅合的馥郁香味,是陌生人携带的名贵男士香水,浪漫且优雅,后调隐约捎着点不羁。
奇怪。
林绛年分明从小就对外界温暖感知迟钝,却在一瞬间理解了男子做出这个动作的含义。
沉甸甸的墨镜架在鼻梁,鼻托残存着属于另一人的温度。男子用最温和的方式,替落魄的梦想家掩盖住密布红丝。
“……谢谢。”林绛年嗓音微哑,用气音说。
若不是他抗拒被人窥见脆弱的一面,肯定会立即转过脑袋,清晰记住对方的样子。
但,很快林绛年就意识到,自己根本不需要回头。
他完全可以仅凭回忆,精准临摹出男子眉眼的每一条弧线。
“不客气。”萧天王站在侧面单手插兜,替林绛年扶正了往下滑的墨镜。缩回手时,他微凉手指无意间擦过林绛年耳脉,引发酥到骨子里的颤栗。
这道声线,曾在林绛年播放器里单曲循环过不知多少个日夜。如今,轻声哼唱情歌的男子,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林绛年咫尺距离间,温柔而矜贵地冲他讲话,给予他常年缺失的温度。
咔。
恍惚间,林绛年仿佛倾听到玻璃柜产生裂缝的异响。
“刘老板哪捡的宝贝?居然哭起来也这么好看。”萧缶鸦羽似的睫毛颤了颤,低头轻笑。
跟只兔子似的。
“藏着点啊,大明星,千万别被更多人看了去。”他嗓音逐渐变得低沉,捎着丝莫名诱惑,像在讲一个秘密,倾身耳语道,“不然很容易被狼叼走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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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天王让我转告大家,说他需要借点海星来买《情话大全》,好早日圈养这只迟钝的小绵羊(=゚ω゚)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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