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缶挑了挑眉。
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。
“刘老板，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，不搞虚头巴脑的东西。”萧缶双腿微分，食指轻敲桌面，声线逐渐低沉，“家父家母派我来，可不只是闷头续签合约，还得包括考察贵公司近段时间的经营状况。”
“是，是，那是当然。”刘老板思及最近公司资金链的问题，突然有种不祥预感，汗流得更多了，连声回答。
“咱们一个圈子里混的，都懂。”萧缶往后靠了一截，胳膊撑住桌子，轻声叹息，“几乎所有明星的粉丝都会骂经纪公司。其实道理很简单，喜欢就是一种偏心的情绪。”
“喜欢的人遇见不好的事，是周围人不作为。喜欢的人一帆风顺，那他就该有更好的发展，都怪公司拖他后腿……”
林绛年总觉得萧缶这段话，说得有点沮丧。于是他默默抬起头，扫了眼萧缶，却没瞧见对方脸上有任何异样，还是笑得那么好看。
林绛年蹙眉，抿起嘴巴。
“其实很多时候，公众根本不清楚。究竟是艺人连累了公司，还是公司糟蹋了艺人？”萧缶倚向靠背，脑袋歪向一边，眯着眼睛慢悠悠说，“特别是这个炒作年代，公司有时候还得跳出来，故意花钱自黑，只为了多炒点热度。”
“诶，萧天王就是懂！”刘老板闻声也忍不住了，前倾身体倒苦水，“艺人难，公司也难。说句您不爱听的，再没名气的明星也总有一两位真爱粉护着，再落魄也会有人宝贝宝贝叫着，关心几句吧？”
林绛年听在耳里，本来有点想发笑，可转念一想……自己的确也不是从来都没遇见过温暖。
虽然那些温暖都像转瞬花火，燃尽了，就只剩下灰。
林绛年垂眸，又用手指轻轻点了点镜腿。
你也会很快结束吧？离开前能不能多留一捧灰给我，让我相信回忆是真的。
“可咱们开公司的，钱是赚着了，但压力大啊，”刘老板还在喋喋不休，“做好事，做坏事，都得被骂。”
“就说绛年吧。”刘老板扫了眼对面，寻思着量他那种性格也解释不出来半个字，就放心大胆颠倒黑白，“他出不了专辑，我也急呀！”
“可没办法。”刘老板拍了拍桌子，唉声叹气，“萧天王，不是公司不行，是时机不对。”
“他投的那张demo很有潜力，可实话说，非科班出身肯定得差好大一截，许多专业知识都不牢靠——这点绛年你也承认吧？”
林绛年果然没站出来替自己争辩。
他只不带感情地扫了眼对面，没解释自己大学专业真的和音乐有关，就垂下眼睑，连句“是”或“不是”都冒不出来。
他没兴趣改变任何自以为是的人。
可萧缶显然跟他不一样。
“哦，是吗？”萧缶立即接过话头，饶有兴味地说，“非科班出身都能独自做出有潜力的demo，稍微系统学习下，应该能进步得很快吧？”
“刘老板，你们公司有专业的音乐老师吗？”他笑问，“比我这种半罐子水厉害就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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